理论的深化与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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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廷虎 曹晓宏
摘 要:《艺术语言再探索》一书更为科学地界定了艺术语言的含义, 明确了艺术语言学的学科性质, 更加全面而深刻地阐释了艺术语言的语义呈现规律, 进一步完善了艺术语言学的学术体系, 标志着艺术语言学的成熟。该书开阔了语言学研究的境界, 拓展了语言研究的思维空间, 为修辞学和语言美学等相关学科研究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方法论依据。
关键词: 艺术语言; 语义呈现; 学科体系; 完善; 成熟
骆小所教授的新著《艺术语言再探索》已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发行,该书面世几个月来,在中国语言学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国内多种学术刊物相继发表了一系列评论文章,对该书的学术贡献给予了高度评价。诚如著名语言学家戴庆厦教授所言:“骆小所教授对艺术语言的研究,为语言学研究开辟了新的领域,完善了人们对语言的全面认识,这对语言学研究有着重要的意义。”① 艺术语言学是骆小所教授创立的一门崭新的语言学分支学科, 其标志即是骆教授于1992 年出版的《艺术语言学》(云南人民出版社) , 该书“用文学、美学、心理学的理论来分析语言, 研究言语, 以动态的研究代替静态的描写, 以多学科的交叉研究代替就语言而论语言的分析..为语言与艺术的综合研究探索出了一条新路子。”② 《艺术语言学》的出版和以其为标志的艺术语言学学科的建立, 在国内外语言学界尤其是修辞学研究领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1992 年底在广州召开的修辞学国际学术研讨会上, 不少专家认为,《艺术语言学》“拓展了语言学研究的思维空间, 填补了艺术语言研究的空白..使语言学研究走向整体化和科学化。”③《艺术语言学》对艺术语言的诸多特殊性进行了较为全面而深刻的论述, 对于正确理解文学创作中语言的变异现象是十分有益的。④ 《艺术语言再探索》作为《艺术语言学》的续篇, 其突出的贡献就在于既深化了艺术语言学的学科理论, 又超越了自身的理论成果, 它使得艺术语言学的学科体系在更具开拓性、思辩性和阐释性的动态发展中走向了进一步的完善。该书的上述特点, 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更为科学地界定了艺术语言的含义, 明确了艺术语言学的学科性质在《艺术语言学》中, 骆教授主要立足于艺术语言对常规语言的超脱和违背这一特质, 系统阐释了艺术语言的变异性特点, 但作为学科初创的标志,《艺术语言学》对“艺术语言”这一概念的阐释, 不可避免地体现了一种模糊性、探索性和阶段性。及至《艺术语言再探索》问世, 人们则欣喜地认识到了一个高度清晰的学科概念。在该书中, 作者明确提出: 艺术语言分为广义的艺术语言和狭义的艺术语言, 广义的艺术语言是指文学语言和其他艺术门类中起类似文学语言作用的一切表现手段, 如美术语言、音乐语言、舞蹈语言、戏剧语言、电影语言等; 狭义的艺术语言是指变异的语言, 亦即超越常规法则的言语形式。这一界定, 进一步完善了艺术语言的定义。与此同时, 作者还对艺术语言的本质属性进行了科学而精僻的阐述, 认为艺术语言不是对现实的描摹, 而是主体的创造, 它以无限的可能性把美通过语境表现出来, 它既不给予现象界意义, 拒绝对现象界作出某种价值判断。它以自我超越现实世界的可能,寻找到启动心灵和情性的张力, 它排斥逻辑概念和理性认识。作者认为,艺术语言在整个创造过程中,始终伴随着发话主体具有强烈审美情感的思维活动,它体现了发话主体的审美观点和审美理想,它是发话主体审美体验和想象的和谐统一,这种统一,往往构成了艺术语言创造中有我之境的情景交融和无我之境的物我同一,它体现的是一种空间体验模式。⑤这一系列论述是对《艺术语言学》关于艺术语言本质及其精神物质、心理特征等内容的有力的理论补充。在深刻阐述了艺术语言及其本质特征的基础上,《艺术语言再探索》对于艺术语言学的学科性质作了进一步的论述, 作者认为, 艺术语言学反映了人文精神的特点, 普通语言学则反映科学精神的特点, 人们正是由于这两个精神的互渗互补而构筑起完整人格的。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都是人类精神必不可少的内在组成部分, 也是人类实践所不可或缺的精神动力。这种互渗互补的精神体现在语言的创造上, 则是理性与非理性的合理共存。因为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的内在冲突本身就是外部世界矛盾冲突的一种内在表现形式, 所以, 人们的语言表达也就既需要理性创造的合乎理性逻辑和语法规范的语言, 也需要非理性创造的合乎情感逻辑的艺术语言。⑥为此,骆教授明确提出艺术语言学的研究就是“要克服对科学精神的不正确的理解,把科学精神放在一个大学科里进行考察。要纠正以往强调‘实证性’为主要标志的科学主义的科学观。”⑦这一论述,有力地冲击了传统语言学研究中的某些“铁的定律”和孤芳自赏以为“正统”的语言研究偏见,给语言学研究提供了一系列反思的余地和一系列广阔的空间,也给语言学的变革和发展注入了新的血液。
二、更加全面而深刻地阐释了艺术语言的语义呈现规律《艺术语言再探索》的一个突出的成就,就在于深入探寻并科学阐释了艺术语言的语义呈现规律。作者认为,艺术语言的基础仍是常规语言,只不过是在人们自觉不自觉地超越现实极限,超越自然客体和发话主体自身的活动中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异。艺术语言在表达主体思想感情的过程中往往具有如下特点,即:长于直觉思维和内心体验,淡化抽象形式的逻辑推理;超越形质的动态表情功能;谈化分析,归顺审美;随情造文,淡化以理造文;重视心理时空,超越客观时空等等。其空间体验模式符合人们心理本身具有的流动性、联想性、跳跃性、虚幻性和假定性,正是这种心理特征使现实时空变形,继而创造出现实中不曾存在过的东西,以此体现出主体无限的创造力。作者进而指出:“从根本上说,艺术语言是人类精神自由本质的象征和载体,在对自由的追寻与实现的过程中,艺术语言的发话主体可以选择不同的路径, 一种是审美主体居于自然和心灵的中心,以纯粹的精神状态去捕捉内心万千细微的变化,在对现实时空的超越中诉说情感的深层涌动,凝聚式空间体验、发散式空间体验都是以这样的审美观照方式去寻找和确证主体的精神自由。所以它们所对应的艺术语言的形式没有内外的鸿沟,言语形式上对语法的偏离是情感及体验自然运行的结果。而另一种途径,却以反叛语言本身作为实现主体精神自由、生命自由的手段,在当代的许多作家、诗人的语言实践中,这种情况显得更为显著。复组式空间体验模式所对应的艺术语言,往往就表现了发话主体对语言本身的反叛。”⑧在上述总体认识的基础上,作者通过“有意味的言语形式”、“情感逻辑的反映”、“生命的形式表现”、“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标点符号的变异”、“艺术语言语义的拓展性”等诸多角度,详尽地总结了艺术语言的语义呈现规律。例如“艺术语言作为表现发话人情感的表现性形式,就是因为艺术语言的形式与人类情感具有相同或相似的逻辑形式, ..它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知觉的个别形式..其特殊处就在于它不仅仅是一种视觉形象,同时,它还具有某种生命的活力,体现了发话主体生命活动的运动轨迹..这样,艺术语言才成为表现发话主体情感的言语形式,体现了它的有意味性。”⑨又如“艺术语言..往往用情感逻辑来替代理性逻辑.它不借助概念语言,却能使人在直观中得到一种哲理美。它不是纯理性的、逻辑的或实证的, 它所提供的不是科学知识, 而是意味隽永的美。”⑩“艺术语言往往以拟态来表现情感,从而达到拟态传情、拟态达意、拟态显心的目的。”lv“艺
术语言的神奇在于它能借助特定语境,使辞语产生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 ..正是由于语流义变和情境义变,才创造了语言的神韵美。艺术语言的神韵就是言外之意,弦外之音。”lw再如“标点符号变异使用..是因情而生,它表现作者的深层意识,是以情感作为媒介与通道的..它是审美意识集中化和物质形态化的表现形式,是作者通过现实的审美关系,全面反映内心情感世界的特殊形式。它荷载的信息不是表层的, 而是深层的。”“艺术语言的语义是在互动的双向结构中实现信息的增值及语义的拓展的。艺术语言的语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02 年第1 期. 1995-2005 Tsinghua Tongfang Optical Disc Co., Ltd. All rights reserved.
义承载了丰富的潜在信息、情感信息与美感信息, 而美感信息与情感信息归根结底所显示出来的是发话者的想象力和精神的结构,是生命的体验及冲动。这种体验和冲动是个性化的和不可复制的,所以随着艺术语言美感信息、情感信息的展示,艺术语言也拓展出语义的新奇和独特。”这些论述,无不体现出骆小所教授高度综合的理论素养和十分坚实的学术根基,其对艺术语言语义呈现规律的分析在深度和广度上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其突出的学科整合能力和理论阐释力度,也为艺术语言研究提供了典型的学术范例。
三、进一步完善了艺术语言学的学术体系,标志着艺术语言学的成熟骆小所教授在1992 年出版的《艺术语言学》一书中曾系统地阐释了艺术语言的变异规律、精神特质、思维特点、心理分析、理解欣赏和言语风格等众多理论问题,并将这一系列问题放置于语境的背景之中,初步建构了艺术语言学这一独具开创性的崭新学科的学术体系。这一学科体系的建立,被学术界赞誉为“在一个新的研究领域里树立了一座丰碑”。然而可贵的是,骆教授并未在一片哄动性的赞誉声中停下脚步,而是寻思着如何补正发展艺术语言学这一新的学术领域。1996 年,他重新修订再版了《艺术语言学》,并增补了新的研究成果(“活法的运用”及“弹性的特质”等) , 使艺术语言学的学科内涵更加充实。1996 年以来的近五年间,他又在各类核心期刊上公开发表了数十篇艺术语言研究的专题学术论文,继续发展着这一理论领域的研究。这本《艺术语言再探索》,正是骆教授四年多来不懈探索的总结性著作。这一著作,极大地丰富了艺术语言学的理论内涵,作者在《艺术语言学》的框架基础上,对艺术语言的一系列相关问题进行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提出了一系列闪烁着新的理论火花的观点和见解。譬如活的形象问题,情感逻辑的理论,形式美、文境美、神韵美的表现,文气与理气的交融,逻辑的表述功能,艺术歌词的独特的生命世界,特殊的艺术语言———标点符号变异使用,艺术语言组合的变异性与科学语言组合的规范性,艺术语言变异的可接受性,艺术语言语义的拓展性与科学语言语义的稳定性等等。对这一系列问题的深入研究,充实了艺术语言学的研究内容,使得这一学科的学术体系更趋完善,而伴随着诸如情感逻辑与理性逻辑的关系等复杂理论问题的清晰化和艺术语言特质及其语义呈现规律的科学阐释,伴随着艺术语言与科学语言系统的对比分析,则又体现出艺术语言学理论上的成熟。概而言之,骆小所教授的《艺术语言再探索》一书,以一种恢宏的学术视野观照艺术语言,以一种浓厚的理论色彩阐释艺术语言,以一种坚实的哲学根基支撑学科体系,它开阔了语言学研究的境界,拓展了语言研究的思维空间,为语言学研究尤其是修辞学、语言美学等相关学科的发展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方法论依据,它标志着艺术语言学研究在二十一世纪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参考文献:
[1 ]戴庆厦1 艺术语言再探索·序1 云南人民出版社,2001 年3 月1
[2 ]王德春1 艺术语言学·序言1 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 年9 月1
[3 ]见人大复印资料1 出版工作·图书评介11994 年第1 期1
[4 ]郑子瑜,宗廷虎主编1 中国修辞学通史1 吉林教育出版社,1998 年9 月1